说多了小姐

说多了都是矫情。

不知道多少年了,这里就像个老朋友一样,不时独自来探访,我会在心底跟它说很多很多话,它从不回应只有静静倾听。


因为修路还是修地铁的关系,来这里的车没有直达了,得走一段路。明明对大良这片地方已经那么熟悉了,路痴的我今天又双叒绕了远路…


我在塔顶的墙上仔细找了一圈,当年的手印果然是没有了。那时不知哪来的想法,我专程买了一支马克笔,绕着我和他手的外形,在墙上画下了印记。后来在一部叫《爱人》的韩国电影里,有过差不多情景的一幕。故事讲的大概是女主在结婚前一天,意外和落魄失败的男主相遇,她没有选择这个能给他快乐浪漫的男人,还是规矩地和在一起多年但并不理解他的男友结婚。


毕竟过去这么多年了,找不到了也很正常,就像我现在内心除了感慨以外,再也没有眷恋或者爱慕。当年我是怎么走出来的,我是怎么做到的?我不想感谢任何给我伤害的人,我只想感谢我自己。但我当时怎么会这样破坏公物啊!对于这种行为,我可是很厌恶的!


之前朋友问我,“你会怀念以前的自己吗?”我说,“哪方面?”“就像感情啊,我觉得自己长大了,懂事了,不再像上一段那样斤斤计较,但我也不再会为现在那一位付出这么多了,我懂得适可而止。我其实有点怀念那个时候的自己。”我想了一下说,“好像没有。”


曾经我也觉得,除了初恋,再也没有人我会为他付出这么多爱了,我一定会更爱我自己。和初恋聊天后,他说我一点都没变,我不会想到自己原来这些年,在感情上还是那么笨和固执,依然爱得伤害累累,撞了南墙仍旧不回头。有些伤害,明明是自找的。我这么一个恋旧的、爱怀念的人,居然不怀恋以前的自己,大概是因为自己还在原地踏步吧。


和初恋在一起的六年里,都是悄咪咪的,但被抓次数不少,我妈一直不喜欢他,大概也是因为我总是因为他撒各种谎。我觉得我妈是不会理解我的,从那时起我就对自己说,无论对方是谁,只要是我认定了的,就算全世界都反对我也会跟他在一起。


过去的这些年,这个想法没有变过,为此我错过了一些“大家都说好的”可能的机会,如果当时我为安稳、金钱、陪伴、关心任何一样动心,大概我现在就是朋友圈里经常去度假、出入高档酒店、或者还晒娃晒包晒钻戒的人。他们甚至对方家庭的人品、素质都是经过我家人官方认证,不是光有钱的那种。反而是我,没钱没家世没关系,完全是高攀了。


可惜吗?后悔吗?不啊。但如果你问我,“你能遇到爱你并且理解你的人吗?”我会很沮丧地告诉你,“像我这样的人,大概不会吧。”对于爱情婚姻,我一向悲观。既然不会,那我坚持又有什么用呢?


网上看到一句话,“和谁结婚都一样,感情会被生活磨碎。”当我孤苦伶仃的时候,我也羡慕那些结了婚生了娃的人,至少发生什么事时总有人在身边一起面对,她们的烦恼大概都是幸福的烦恼。但后来一朋友说,她深夜里喂奶他却老公呼呼大睡,她觉得很难受,难怪越来越多言论说什么“丧偶式婚姻”。恋爱了、结婚了,就不会孤独吗?我现在知道,有时候她们更加孤独。


既然如此,我更加不知道自己所谓的坚持有什么意义?我不需要对方有车有房,不需要他年轻有为,但我需要他能看穿我、包容我、宠爱我。这个原则,和我坏脾气、掘强敏感一样,一直都没有变过,这么多年了没有变过。我该赞自己是世俗里的清流,还是该骂自己死性不改?


我没变,我妈倒是变了一些。从前因为我不肯跟对方接触,我妈着急得骂我打我,我气得连夜离家一个月没回来。现在我妈不敢再正面要求我去和别人接触了,转而让其他亲戚轮番上阵,上至我五姨,下至我还在读高中的表弟。我是分了手才知道她原来知道我在恋爱,一直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多好。看得出来,她很是捉急,但已经不敢再强行要我去接受。


后来有一次我们在争吵的时候,她哭着说,“不是因为他多有钱,而是因为他这个人靠谱,而且对方家庭知道我有病在身也不介意,把你交给他我放心…”那个时候我才知道,其实她也和我一样,对自己感到深深的自卑,害怕拖累我。从那以后,对家里人谁介绍谁给我,表面上我也不再会拒绝,会骗他们先做朋友看看,实际上说完hi就没有下文的那种。我还是总和她有各种摩擦,但我不再忍心轻易掐灭她的希望。


我五姨是个心态年轻的人,每次吃饭见到我,都会小声地问我,“拍拖了吗?”,也会约我出来“饮野”,语重心长地和我说,“你妈她我说过她很多次了,这么急性子坏脾气干嘛呢,伤的是自己身体,年龄这么大了该看开的就看开吧。但滢滢啊,你也要谅解她,得她那种病的人,能撑这么久已经很厉害了,能孝顺一年是一年~”她说,大姨走了以后,有一天晚上看到我的林表弟跪在大姨平时做饭的厨房,一边哭一边自言自语,“我再也没有妈妈了…”我的林表弟从前也是那种爱顶嘴、不让人省心的孩子。现在也会来劝解我了,要存钱、要恋爱了。


其实我挺害怕的,如果我有可能结婚的话,我的婚礼已经没有爸爸出席了,也害怕我妈也会错过。前阵子翻出她买过的保险单来看,都是2008年那会她刚得病给我投的,受益人全是我。我妈一直为我付出很多我是知道的,虽然表达爱的方式不对,反而是我,方式不对并且没有实际为她做过什么。我一直不是一个优秀的女儿。人真的是个矛盾奇怪的生物,爱和伤害总是连在一起。


我很想告诉我妈,我知道她担忧些什么,甚至我自己都在恐惧,但进入婚姻不是幸福的前提,有的婚姻和爱情反而令人更加孤独。你不过是想我快乐幸福吗?我会自己努力给自己这些。你生了一个不优秀、没什么大志和能力,但忠于自己内心的女儿。假如有一天,我偷了户口本,跟一个在你看来没有钱家庭很一般的男人在一起,希望你不要对我失望。抱歉,我不是一个好的女儿。


我对自己未来生活想要的状态,大概是有个想法的,我是有自我的。但我又特别欣赏有创造力有想法的人,如果某一天我在旅行里遇到了一个有自己立场和追求、但漂泊潇洒的男人,如果我真的爱上了他,那我大概会愿意跟他走吧。去他妈的什么未来规划,我承认我是一个爱情至上的人,心之所向即为家。谁又知道,任性的结果一定会比按部就班的差?不要小看一个女人因为爱而愿意跟你吃苦的决心,但也不要小看她没有你也照样独立生活的坚强。


单曲循环《十一种孤独》的时候,我被某几段里钟声一般的回音着了迷。那声音,就像在一座大山里的寺庙撞了钟,回音是那样孤寂绵长,听着很有孤独感,同时也很安静。好像人也是要不断思考、不断撞南墙,才能得到回音,再从中清晰自己的内心。我之所以欣赏那种有想法的人,是觉得现在的人都太表面,太少自己的坚持,太害怕孤独:手机3分钟看一次,微博抖音空了就刷,整天“好无聊啊,我们出去玩吧”…他们无法独处,很少静下来思考一些事情,去深究自己的内心。可能大家都戴着面具生活,我也一样,所以我在日常生活里没有遇到过那种“彩色的灵魂”~也许是“有趣的灵魂嫌我俗,好看的皮囊嫌我丑”。


不是想说自己多高尚,其实我自己也好不了哪儿去,很多事情我一直想,我还是没想通或者想通了做不到,大概是一个卵样?我也不要以五十步笑百步了。先活好自己吧。


我在老朋友这里,从阳光灿烂热到半死,坐到了午后阵雨又天晴,又坐到了夜幕降临,打算走的时候暴雨突来、闪电打雷,老朋友是不想我离开是吗?好吧,那就再陪你一会。别人在等伞,而我在等雨停。


其实那个我,和被新漆盖住的手印一样,没离开过啊…







说多了小姐

2019年.07.29

于我的秘密基地 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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